平流层

纯情机长俏空乘!

他的脑海中有几种可能性,第一种是:喻文州看到他的公寓之后,觉得他过得很惨,所以特地扶贫。
这显然没有说服力,黄少天是不会承认自己过得惨的,公寓就算不高档,也不是城中村的农民房,小点又没什么,一个人住绰绰有余。
第二种则是:喻文州想将机长占为己有。
机长敏捷地攀着沙发跃到他抱着的纸箱子上,把他气了个半死,鼓着嘴吹了几口气,这小混蛋它就是不下去,最后险些累得黄少天连人带碟的摔进箱子里。这么烦!黄少天推翻了这第二种可能性。
那么是不是第三种呢?

大胆点,他就是想把少天占为己有!!!


“当然得着急,”喻文州垂目低笑,“这么晚,如果跑出去碰到了其他人,被拐走了——”
他抬手抚摸了一下黄少天嘴角的红印子,柔声说:“你这么好,要是被别人喜欢了怎么办?”
我靠!黄少天下意识躲了一下,浑身都在起鸡皮疙瘩:“别人喜欢我,关你什么事……我被喜欢根本就是很正常的好不好!!”
“正是因为正常,”喻文州笑了,“少天,我喜欢你啊,怎么大方呢?”
黄少天木讷地听完,表情倒也没有显得太吃惊,只是滚热却从耳根开始向四处扩散,不一会儿,整张脸都出卖了他。
嗯,没错,不动声色的表象之下,是一颗想要私信xx吐槽君,问一下追求者太会讲情话应该如何招架的心。
“还真是这样,我一直以为会不会是我想太多了。”黄少天嘀嘀咕咕的,“什么时候开始的?”
“你可能已经不记得了,”喻文州笑了笑,“当时你也是从这里离开的,还带走了我的猫。”
如果说刚刚的黄少天还能承受这个信息量,现在是真的懵逼了,什么鬼!搞了半天,生活早就跟他联系在一起了!
“你是抱着什么心情邀请我过来的啊,我靠!!我简直羊入虎口!”说完之后又觉得不对,自己怎么能是羊,改口道,“豹子入虎口!”
这么重要的时刻,画风一下拐到了动物园,喻文州哭笑不得。
黄少天按捺下胸中这团乱麻,很有原则地开门见山:“那我们有没有发生什么,需不需要负责?我没对你始乱终弃吧?”
成语用得也太随意了。
喻文州认真地直视他的眼睛。
“没有,你还没说喜欢我,我怎么能……”
黄少天被他盯得头皮发麻,努努嘴,不可思议地说:“行啊你,送上门了你都忍得住,我梦游的时候根本没有任何记忆吧,你、就没想过……”
当然没有。
喻文州坚定地说:“我刚刚说过,要是你梦游,跑了出去,被别人喜欢了,那个人对你做出更加过分的事,你会接受他吗?”
黄少天拔高音量:“那当然不能!”
所以说,喻文州平和地笑着:“我怎么能是这个‘别人’。”

这互动就很有意思。


黄少天喷面,呛到了,按住胸口狂咳,动静大到无法掩饰。好啊他果然知道,什么鬼啊喻文州还告诉过谁啊,这是在搞包围战略啊!
“你!”黄少天咳够了,喝了一口水,“知道这回事啊?”
郑轩一听这话,倒比他还吃惊:“哎?你已经知道了?喻文州他跟你说了啊,那现在你们这是……什么进展啊?”
喻文州三字一出,小婷也凑了过来,甜甜地问:“你们在说什么呀?”
我靠,局面怎么这么复杂?
很显然,这二位大神想知道的内容还正好是冲突的,郑轩想知道的是他们有没有实质性突破,而小婷想知道的则是仍然处于单身状态的喻文州有没有攻克的希望。
其实倘若没有各种乱七八糟的狗血情节,他倒并不排斥喻文州将这件事告诉了郑轩,保守秘密是很辛苦的,能够理解。不过理解归理解,这下该怎么办好?如果说了事实,郑轩倒不会怎样,小婷却肯定会难过。
黄少天咳咳两声:“在聊喻机长呢,说他做菜挺好。快赶上我了!”
郑轩白他一眼,一句“凑不要脸”呼之欲出。
小婷闪了闪星星眼,托腮笑问:“又会做菜,为人随和,待人宽厚,就没姑娘追吗?这不科学吧!”
黄少天听出她言外之意,就是想问问是不是真的没搞什么地下情——可是他妈的有啊,这怎么编,等会儿等会儿,容我好好想一想先……
结果那厢郑轩多起了嘴:“有人追啊,但是没成功呗,谁让我们喻机长是弯——”
“——道高手!”黄少天上手就狠狠拍了郑轩的大腿,恶狠狠地补充,“要说多少次啊,早就知道他是弯道高手了,弯道技术好到男默女泪,你能不能说点别的?”
郑轩没理解到他的用意,一时间也不知道哪句该说,哪句不该,懵懵地看着小婷的眼睛。
女人果然是敏锐的,一针见血地指出:“弯道技术跟找对象有什么关系啊?”
黄少天笑容灿烂,手在暗处掐了郑轩一把,郑轩忙不迭来了场头脑风暴,现场胡编乱造:“那个,那个那个,你可能不知道啊,就是那个,嗯……他原先的弯道技术其实非常差,那时候的学员里几乎排不上号,后来为了成绩苦练,才终于修成了现在的正果,只不过花进去的时间吧,太多了,没时间搞对象,这途中我们有些校草啊啥的,都分分合合三四回了。”
听上去还像那么回事,黄少天甚至觉得这段话半真半假,所以才具有可信度。

救救轩仔!!!


“少天,你想对我说什么?”喻文州停了动作,将他环住,两个人毫无间隙地贴着,亲密无俦。
“我说……”黄少天太累了,索性闭上了眼睛,“我喜欢你。”
“这我知道啊。”
黄少天虚弱地哼了一声:“所以我今天本来,很生气,可是我又不想……不能无理取闹……”
是在说咖啡馆那件事,喻文州低声笑了:“只是偶遇,你别多心。”
黄少天沉默了一会儿才说:“文州,偶遇是很难的。”那样的打理,分明就是有备而来。黄少天不愿去回忆,但就是老记起来那身整洁的西服,和修剪齐整的指甲。
耳边传来喻文州平和的宽慰。
“你就这样跑走,我要冷静也很难。”
黄少天的身体本来就被滚热的水给泡得酥软,这话恰好在耳边一过,就像是催眠钟摆的最后那下。他什么也没办法想了,在喻文州怀中沉沉睡去。

怎么说呢我就是很喜欢这种细节,谈恋爱为什么要冷静啊,投入感情当然就会有不理智的时候啊。


半梦半醒间,唇上覆盖了一个吻,怕弄疼他的溃疡和嘴唇干裂,只吻在了嘴角。
头真的很重,鼻子也出不了气,嗓子痒得想咳嗽,人在脆弱的时候特别容易侵染风寒,身体如果病倒了,便更加一蹶不振,无法打起精神面对困难。这是恶性循环。
但喻文州吻着他。
这太温暖了。
他的生活充斥着拥有和失去,但就是因为平凡的日子中存在这些温暖,所以有时候才会相信,生活不会一直失去下去。

啊~我cp谈恋爱白看不腻TwT


“山腰上的风景也是风景。”喻文州回头笑了笑。
道理黄少天当然是懂的,他看了好一会儿,木讷地向后一倒,侧靠在靠背上,没精打采地说:“但是……这可能是我以空乘身份跟你度过的最后一个生日了。总觉得,起码得不一样——”
喻文州笑着叹了口气,凑过去吻在他唇上。
黄少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,嘴里却是揶揄:“你真是越来越熟练了。”
“嗯,”喻文州完全没有掩饰的打算,“所以,喜欢吗?”
黄少天转头回来注视着松动的车队,含糊道:“怎么老问知道答案的问题?”
他轻踩油门,小车笨拙地向前蠕动,不知挪了多久,顺畅地向上而去,车载音响正好放着一首《芬梨道上》,歌词正好轮到一句“驱车前往地老天荒。”
喻文州心想,就算真是最后一次,也足够浪漫了。
结果一眨眼,到了情人节,黄少天说:“这可能是我以空乘身份跟你度过的最后一个情人节了。”
又到了劳动节,黄少天说:“这可能是我以空乘身份跟你度过的最后一个劳动节了。”
再接着到了儿童节,黄少天再次说:“这可能是我以空乘身份跟你度过的最后一个儿童节了。”
一直到那年的十二月份,恭候多时的“炒鱿鱼”都没落油下锅。
就连黄少天的梦游都被喻文州调养好了,小婷都找到真爱了,这个效率可想而见有多糟糕了。
黄少天怒撕挂历:“妈的,我提心吊胆快一年了,还投不投诉了?砸出来的伤都要好了吧?这速度慢到不忍直视。”

笑死我了……


黄少天放开喻文州,心里把电灯泡骂了千百遍,伸手抓了个抱枕起身,一开门,揉了揉眼睛,随即破口大骂:“老叶你有病吧?这么晚了跑来干嘛?客房都是灰,要睡只有沙发啊!”
门外人却愣了愣,彬彬有礼地问:“你认识我哥?”
这下轮到黄少天懵逼了,退了半步,对着喻文州双手就是一顿乱挥,喻文州连忙赶来,隔着防盗门也看呆了,一个模子刻出来的。
是这样的,隔着栅栏围观一个人,看起来就像在逛动物园。门外站着的有三个人,所以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被观赏了。黄少天赶紧打开门,抹消这种违和感。
“打扰了,我是叶修的弟弟叶秋,当然这不是重点……”那人点点头,迈了进来。
这他妈怎么就不是重点了,黄少天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几眼,看他西装革履,提个公文包,表情稍显青涩,有种装出来的严肃感,跟他哥处事不惊的懒散感确实不同,又想起叶修说过自己有个志向远大且朴素的弟弟,黄少天这才相信下来。
看得太明显了,喻文州轻轻扯扯他的衣角,口中问道:“请问有什么事吗?”
叶秋被黄少天盯得毛骨悚然,有点紧张,这才想起来掏东西,手忙脚乱亮出证件,黄少天把抱枕都给吓掉了
“检察官找我们干嘛?”黄少天压低声音问喻文州,“你偷税漏税啦?”

这段笑点太密集了,少天双手一顿乱挥超级有画面感可爱死我!!!


画面正好放到那个官二代被逮捕的画面。
黄少天愣了愣,然后跳了起来,凑近了电视机,摸着下巴端详着脸部没打马赛克的部分,迟疑地指了指倒霉蛋额头上的那块指甲盖大小的疤痕,难得说话结巴了一次。
“哇靠,这个好像是我砸出来的!”
他难以置信地多看了两眼,又退回喻文州身边多看了两眼。声音都被吓得没有情绪起伏了:“你记不记得劳动节那天我们帮钟老板修酒吧?”
刚刚才提过,喻文州当然记得。
黄少天拊掌大笑:“这他妈,难怪当时钟老板说自己扬眉吐气,我算是明白了!实名举报的肯定是他!”
他说完哑了三分钟,像是觉得好笑,对喻文州道:“文州,你看,挪用公款的人差点害你飞不成,偷税漏税的人差点害我飞不成,两件烦心事现在却成了一件——”
两条交错的航道,也走成了重合的线。

好,我cp注定交汇www